某日晌午炊堂议事厅的窗棂被风撞得轻响。
阳光斜切进来落在长桌上那本摊开的《粮册》上墨迹未干字字清晰如刀刻。
林晚儿站在主位前指尖划过纸页声音平稳:“北岭三灶存粮不足拟从西渠调拨二十石米十日内运达。
” 堂下众人垂首一片寂静。
片刻后西北灶头——那个曾因一撮盐争执三天、敢当面摔碗的老汉竟只低声道:“听统领安排。
” 林晚儿眉心微跳目光扫过一圈。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温顺的笑眼神却空得像晒干的井口。
她又提第二案:“东村麦收延迟建议减配三成口粮。
” 依旧无人异议。
她提高声线:“有人反对吗?” 静默。
连呼吸都放轻了。
那一刻她忽然想起张无忌蹲在灶前试火的模样——火舌明明烧得旺盛可端出去的粥却冷如冰窖。
现在她懂了不是饭凉了是人心不敢热起来。
会议散去周芷若留下阿牛闲谈。
少年正抱着铜铃木架蹭墙角霉斑见她问起分粮公不公平挠了挠头憨憨一笑:“公平啊您们都说了算。
” “要是你觉得不对呢?”她追问。
阿牛愣住手指停在半空像是第一次听见这个问题。
他嘴唇动了动终于小声说:“可大家都同意了……我一人不同意岂不是搅局?” 周芷若心头一震仿佛有根针扎进脊骨。
当晚她伏案疾书笔尖压出深深的痕: “我们治好了饿却可能害上了哑。
” 信笺封好送去林晚儿手中时夜已深。
与此同时飞鹰组的密报送抵民议堂——近半月来收到异议书信:零封。
而往年同期平均逾三十。
林晚儿坐在灯下指节发白。
她不信鬼神但此刻却觉得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吞噬这片新生的安宁。
它不靠刀兵不施毒药而是用“和谐”作茧把人一层层裹进沉默的尸衣里。
次日清晨她亲赴十村巡查。
每到一处百姓谈及新政皆朗声应道:“好得很!”“全凭您做主!”语气熟稔得如同背诵经文。
孩童跟着大人复述连语调都不差分毫。
她在第三站停下脚步看着一位老农低头捧碗笑容标准得像画上去的。
“你觉得每月多领半斗米够用吗?”她突然问。
老人一怔随即点头:“够!太够了!感恩不尽!” “我说错了吗?”她在一次大会上忽然抬高声音“今后每人每月只能领三斤米!” 全场死寂。
没有惊呼没有质疑甚至连一丝皱眉都没有。
只有风吹动帐帘的窸窣声。
她几乎要以为自己疯了。
直到孙三娘猛地拍桌而起嗓音炸裂如雷:“你疯啦?孩子正长身子!三斤米撑不过五天!” 满堂震惊有人甚至后退两步像是怕被这声音烫伤。
可林晚儿却笑了。
眼底泛起久违的光。
“谢你骂我这一句——这才是活着的人该有的样子。
” 她当即宣布新规:“凡议事须有三人以上提出不同意见方可通过;无反对声即视为无效。
” 法令传出震动四方。
孙三娘回到村里并未立刻宣讲。
她只是在分饭时故意少给村中懒汉李二半勺粥。
李二瞪眼:“凭啥?” 旁人连忙劝:“忍忍吧都是为了大局。
” 孙三娘却鼓掌大笑笑声惊飞檐上麻雀:“好!终于有人不肯吞委屈了!” 她当众敲响铁锅三下引得众人围拢:“从今往后谁觉得分饭不公可敲我家门前那口破锅三下我给你评理。
吵赢了补饭;吵输了请我喝酒。
” 起初无人敢试。
那口锅锈得发黑挂在歪斜的木桩上风吹便晃像招魂幡。
七日后一名妇人为孩子多争一把柴火颤抖着走上前叩响了它。
“咚——咚——咚——” 三声钝响撕破晨雾。
两人对坐争辩半个时辰唇枪舌剑终以旧衣换柴达成协议。
围观者从窃笑转为喝彩竟将此事传为美谈。
不久各地陆续出现“吵灶台”。
有人为一口腌菜翻脸有人为浇地先后大吵三百回合。
炊烟依旧升腾饭香依旧弥漫可言语间的锋芒也开始重新生长。
张无忌远远听着这些喧闹蹲在断心石畔轻轻摩挲锅底裂纹。
而此时阿牛正独自在炊堂后院整理饭钟。
蒸笼层层叠叠刚揭盖的馍白胖松软香气扑鼻。
他小心翼翼往筐里码放额头沁汗。
忽然脚下一滑竹筐翻倒十几个馍滚落尘地。
他慌忙跪下捡拾指尖沾灰也不顾。
可就在这时余光瞥见几道身影悄然靠近。
没人说话。
但他们伸手接过那些沾了土的馍掰开默默分食。
阿牛急得直喊:“脏了!不能吃——”阿牛跪在尘土里指尖还沾着馍上的灰眼睁睁看着那几个身影低头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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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我靠九阳神功横推武当第568章 谁还记得怎么吵架来源 http://www.51zhanggu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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