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伯府寿宴之日终究还是到了。
天未亮沈清辞便被柳嬷嬷唤醒像一件最珍贵的瓷器般被精心清洗、擦拭、打磨。
那身鲜艳如血的红裙那套沉甸甸的赤金头面再次被一件件穿戴在她身上如同套上一副华丽而沉重的枷锁。
铜镜中的人妆容精致衣饰华贵无可挑剔却透着一股毫无生气且近乎悲壮的僵硬。
沈清辞看着镜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气将眼底所有情绪压入最深的海底只留下两潭符合“贞静”要求的、波澜不惊的死水。
记住你是木头是傀儡是乏味无趣的侯府嫡女。
她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
承恩侯府的马车抵达靖安伯府时门前已是车水马龙勋贵云集。
沈茂与王氏走在前面与相熟的同僚、夫人寒暄言笑晏晏仿佛全然不记得祠堂那夜的疾风骤雨。
沈月柔跟在他们身侧穿着娇俏的粉色眼神雀跃又带着算计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沈清辞低眉顺眼地跟在最后由柳嬷嬷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每一步都迈得符合容嬷嬷苛刻的标准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进入伯府其奢华气派更胜侯府。
庭院深深仆从如云空气中弥漫着酒肉香气与浓郁的脂粉香、熏香混合的靡靡之气。
她被引至女眷所在的暖阁耳边充斥着各种娇声软语、互相吹捧以及看似无意实则在意的打探。
王氏如同换了个人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社交笑容将她“推”到靖安伯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穿着一身深褐色万字纹襦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翡翠抹额面容严肃眼神锐利透着一家之主母的威严和精明。
她上下打量了沈清辞几眼目光在她过分华贵的衣饰上停留片刻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下眉才淡淡开口:“这就是沈侯爷家的嫡小姐?抬起头来我瞧瞧。
” 沈清辞依言微微抬头视线却依旧恭敬地垂落不敢与老夫人对视声音细若蚊蚋:“小女清辞给老夫人请安恭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 语气平板毫无起伏像是提前背好的台词。
老夫人“嗯”了一声问了几个极其常规的问题无非是平日读什么书、做些什么针线。
沈清辞的回答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标准”且“无趣”。
“回老夫人小女愚钝只略读过《女诫》、《女训》识得几个字罢了。
” “针线……尚在学习只会绣些简单的花草登不得大雅之堂。
” “平日……只在闺中学习礼仪不敢懈怠。
” 她甚至故意在回答时带上一点点不易察觉的、背书般的磕绊和紧张。
王氏在一旁听得脸色微僵几次想插话圆场都被沈清辞这“温顺笨拙”的样子给堵了回去。
老夫人听着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底那点最初的好奇和审视似乎渐渐淡去了化作了一种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失望。
她随意勉励了两句“女子当以德行为重”之类的套话便转而与另一位夫人说话去了。
第一步成功。
沈清辞心下稍定重新垂下头扮演好她的木头美人。
宴席开始男女分席而坐中间隔着屏风但隐约可见对面人影绰绰谈笑风生。
沈清辞被安排在靠近屏风的位置一个“恰好”能被屏风另一侧某些重要席位“无意间”瞥见的角度。
她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留过。
一道带着审视和评估或许是靖安伯夫人? 另一道则更加直接甚至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轻佻和占有欲让她如芒在背极其不适。
她不敢抬头只能死死盯着眼前的杯盏身体绷得僵硬。
稳住…… 她暗暗告诫自己。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络。
屏风另一侧似乎起了些骚动。
一个洪亮却带着几分粗豪和醉意的声音响起正大声说着边关趣事引得众人阵阵哄笑。
想必那就是今日的“主角”之一——靖安伯世子。
果然王氏趁机笑着对靖安伯夫人道:“世子爷真是少年英雄豪气干云。
” 靖安伯夫人笑着谦虚了几句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沈清辞这边。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上前为沈清辞添汤。
或许是紧张或许是沈清辞刻意微微动了一下手臂那丫鬟手一抖几滴滚烫的汤汁溅了出来正好落在沈清辞那身昂贵的红云锦衣袖上晕开一小块深色的油渍。
“啊!”丫鬟吓得脸都白了噗通一声跪下。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过来。
王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机会! 沈清辞心中一动。
她立刻做出反应——不是先处理污渍而是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仿佛受了天大的惊吓手足无措地看着衣袖上的污渍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带着哭腔又急又怕地颤声道: “这……这……怎么办……母亲……衣服脏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本文地址望凝眉第20章 寿宴席间风波恶来源 http://www.51zhanggu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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