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垂暮权倾第25章孤儿院

苏郁俯下身她的脸距离秋初霁那张被鲜血覆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只有咫尺之遥。

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那双浅琥珀色的、如同无机质玻璃般的瞳孔此刻清晰地倒映着秋初霁濒死的模样。

她的眼神深处没有慌乱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其复杂的情绪在剧烈翻涌！像是冰层下汹涌的暗流带着某种沉睡了太久、即将破冰而出的东西！秋初霁的意识在无边的剧痛和黑暗的泥沼中沉浮。

他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灵魂仿佛要被这具残破的躯壳彻底挤出。

弥留之际他涣散的视线模糊地捕捉到了苏郁近在咫尺的脸。

那张清丽却冰冷的脸那双深不见底的浅琥珀色眼睛…… 突然！一个极其模糊、却又带着某种惊悚熟悉感的画面碎片如同回光返照般骤然刺破了他混沌的意识！孤儿院……冰冷的冬夜……漏风的破窗户……一个小女孩蜷缩在角落里发着高烧瑟瑟发抖……一个稍大一点的、同样瘦骨嶙峋的男孩偷偷溜进冰冷的厨房冒着被打死的危险偷来半个冰冷的、硬得像石头的窝头……他小心地把窝头掰开把里面稍微软一点的部分抠出来一点一点喂给那个烧得迷迷糊糊的小女孩……小女孩烧得通红的脸上依稀能看到……一双特别大的、瞳色很浅的眼睛……那眼睛望着他充满了依赖和一种懵懂的信任…… “……哥……哥哥……晚意……冷……”小女孩微弱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

晚意……佟晚意？！轰——！如同惊雷在灵魂深处炸响！那个模糊的小女孩影像那双浅琥珀色的、充满了依赖的眼睛……与眼前苏郁那双冰冷、锐利、深不见底的浅琥珀色瞳孔……在这一刻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极度惊骇、荒谬绝伦和一丝源自灵魂深处、跨越了时空的酸楚洪流如同火山爆发般瞬间冲垮了秋初霁所有的认知堤坝！是她？！那个在孤儿院里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喊他“哥哥”、被他偷偷省下口粮喂养的、那个叫“晚意”的瘦弱小女孩？！那个遗嘱里继承了佟家80%财富的、从未露面的“外孙女”佟晚意？！她……她竟然一直就在身边？！以佟振邦最信任的“铁娘子”特助——苏郁的身份？！这怎么可能？！这太荒谬了！这比他的重生还要离奇百倍！巨大的冲击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秋初霁濒临崩溃的意识上！他涣散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死死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聚焦在苏郁……不是佟晚意的那张脸上！他想喊想质问想确认这荒诞绝伦的真相！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喉咙里不断涌出的、带着气泡的、黏稠的鲜血和那越来越微弱的“嗬嗬”声。

他的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被这最后的、石破天惊的认知彻底击碎无可挽回地坠入了无边的黑暗深渊。

在意识彻底沉沦的前一秒他模糊地感觉到一只冰冷、稳定、带着薄茧的手极其轻柔地、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拂开了他脸上黏稠的血污。

同时一个极其低微、如同冰屑摩擦、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奇异颤音的声音如同最隐秘的耳语清晰地钻入他最后的听觉： “……别死……哥哥……你的‘债’……还没还完……” 那声音……是苏郁的……不是佟晚意的！冰冷决绝却又带着一丝……穿越了二十年孤儿院冰冷时光的、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的……哽咽？黑暗彻底吞噬了一切。

黑暗浓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

意识在其中沉浮每一次试图挣脱都像是溺水者在黏稠的沥青中徒劳挣扎。

冰冷的器械声消毒水的刺鼻气味还有身体深处传来的、持续不断的、碾碎灵魂般的剧痛是连接他与这个荒诞炼狱的唯一纽带。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永恒也许只是地狱的一个瞬息。

感官如同生锈的齿轮艰涩地开始转动。

沉重的眼皮仿佛被焊死每一次尝试掀开都耗尽全身力气。

刺眼的白光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视网膜。

模糊的视野逐渐聚焦。

依旧是那间奢华到令人窒息的卧房。

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冰冷的光晕昂贵的丝绒窗帘紧闭着将外界的光阴彻底隔绝。

空气里弥漫着更浓重的消毒水、药物和一种……淡淡的、属于死亡腐败前兆的甜腥气。

他或者说秋初霁依旧被禁锢在佟远山这具残破的躯壳里。